濒临退市悬崖的“创业板造假第一股”万福生科（300268.SZ），似乎抓到了一根“救命稻草”。

日前，万福生科发布2012年年报，公司去年亏损341万元。尤为蹊跷的是，尽管去年上半年生产线大面积停产，下半年又遭遇造假危机，万福生科全年却实现了2.96亿元的营收，同比增长8.39%。

但出人意料的是，公司的会计师事务所中磊所出具了“带强调事项”的保留意见审计报告，而非“否定”或“无法表示意见”，使得万福生科的命运闪现“一线生机”。

“在造假东窗事发，销售大受影响的情况下，万福生科去年下半年还实现了2.14亿元的营收，不能不让人怀疑其业绩的真实性。”湖南资本市场人士大呼“看不懂”。

他直言，由于万福生科造假事实昭然若揭，因此应对公司最近三年又一期的财务报表进行重新编制，并由会计所重新出具意见，“这样的一个带强调事项保留意见，如何服众？”

营收疑云

“万福生科2012年上半年生产线大面积停产，下半年又造假事发，营收却比经营相对平稳的2011年还有增长，这实在令人难以理解啊。”遍阅万福生科财报后，财务人士龙余良连声感叹。

不过，细察万福生科年报，依然有诸多疑点。如公司主打产品糖浆、蛋白粉2012年分别营收1.18亿元、2001万元，同比分别增长7.62%、4.64%；葡萄糖粉和普米的营收同比增幅也分别达到9.38%和16.84%。

“难道造假不但没有影响万福生科的经营，反而促进了公司主打产品的发力？”前述资本市场人士质疑道。

然而，万福生科的市场经营现状，似乎并不能为公司营收增长提供佐证。记者调查到，由于万福生科造假事泄，带来产业链上下游生变：上游供应商趁机提价，使得公司营业成本大增；下游客户则减少采购万福生科产品的数量，或是要求公司降价供货，公司产品销量已有明显下滑。

“去年下半年我们（在万福生科）的糖浆采购量少了一半，如果不是对方主动降价，我们可能换了其它公司的产品。”曾跻身万福生科前五大客户的一家糖果厂的采购负责人告诉本报。

可资印证的是，2012年，万福生科的糖浆、葡萄糖粉、蛋白粉的营业成本同比分别大增24.77%、40.49%、23.93%，毛利率分别下滑44.23%、74.67%、50.61%。

“去年上半年的技改停产影响了公司的产销量，但技改完成后生产和销售开始放量，所以去年比前年的营收有小幅增长。”5月2日下午，万福生科董秘肖力如是向记者解释。

蹊跷的审计意见

万福生科造假事发之时，恰逢证监会重拳整治资本市场造假之机。此前市场普遍预期，造假劣行昭彰，撞上监管枪口的万福生科，必然难逃退市厄运。

然而，中磊所对万福生科2012年年报的审计，却意外地出具“带强调事项”的保留审计意见，给公司留了一条生路，令市场各方大跌眼镜。

按照创业板上市规则，上市公司如最近三十六个月内累计受到深交所三次公开谴责，将可能被终止上市。同时，《深交所创业板上市公司公开谴责标准》规定，财务会计报告被注册会计师出具否定意见的审计报告，或者出具无法表示意见的审计报告且情节严重的，深交所将予以公开谴责。

“深交所已经给予万福生科及相关当事人两次公开谴责，如果这次年报中磊所给否定意见或是无法表示意见的审计报告，万福生科将遭到第三次公开谴责，那么公司直接退市的可能性就很大了。”财务人士龙余良表示。

他分析，中磊所出具“带强调事项”的保留意见审计报告，可能基于对万福生科的未来持续经营能力产生重大怀疑，“说白了就是对公司会遭到什么样的进一步处罚，以后还能不能经营下去都心中没底。”

不过，这可能只是中磊所出具保留意见的表面原因，更深层的原因在于，如果出具否定意见，导致万福生科退市，对中磊所自身的声誉和未来业务开展都可能是致命打击。

“中介机构最重要的是公正性，如果给否定意见，那只会加深市场对中磊所与万福生科合谋造假的怀疑，这就不只是审计水平有问题，而是职业道德都有问题了，公司以后还怎么接业务？”龙余良分析道。

事实上，万福生科造假事发后，中磊所已经大受牵连。会计业内人士透露，这家出身名门、背景不俗的会计师大所，现在承接IPO业务时，“不得不低调行事，采取与其它会计师小所合作的方式，换块牌子接活。”

而此前聘任中磊所的*ST银河（000806.SZ）、天润控股（002113.SZ），也在万福生科事发后抛弃中磊所，分别改聘大华会计师事务所和立信会计师事务所。

不过，也有未经证实的消息称，中磊所给予万福生科“带强调事项”的保留审计意见，是受相关方面压力而致，“对方不想万福生科退市，因此向中磊所打招呼，要求出此意见。”

“没有人打招呼出保留意见，这里面也没有什么内情，中磊所出具保留意见，是基于它们的专业判断。”肖力在电话中如是回应记者求证。